冥乎至真，彰乎立教：劝诫教化，普及信仰的道教灵验记

[摘要]大道幽隐，冥乎至真。随机而应用，才能“彰乎立教”。道教的灵验记是宣扬“道”的有效形式。因经书本身对大众颇晦涩，这些灵验故事则篇幅短小，文字精简，情节生动，故能够广为流传，影响深远。

文/牧之

任何一种宗教要扩大影响，必须采取通俗生动的传播方式，才容易为一般民众所接受，并从而产生信仰，达到护法和弘教的目的。道教灵验记即是采用寓言神话故事的方式，形象地叙述了尊道重德的宗旨，劝诫人们弃恶扬善，宣扬持诵经法的功德，强调经法符超人的威力，凸现了尊经、重道、信教就能得到度化护佑的主题。

夏后以六玉作祭器（资料图）

“灵”，巫也。以玉事神。“验”，证也，效也，即验证有效，真实存在。早期灵本指以玉事神的巫，巫即是沟通人、神之间的媒介，是神意的传达者，所以灵具有神的象征意义。故“灵验”即是通过耳闻目见等五官的接触，证明神迹显现是实有而非虚幻的。

中国传统思想中，早就有感应灵验的观念。如《礼记中庸》说：“国家将兴，必有祯祥；国家将亡，必有妖孽。”这为后世的宗教灵验说奠定了基调。到汉朝，谶纬尤为盛行，神授天命更是成为普遍的思想，蔓延于王侯将相、贩夫走卒之间。《后汉书光武纪》“地灵应，而朱草萌生”之类的记载在历代史籍中大量存在。故对于宗教神迹内容的描述，也被当做事实而得以记录下来。

灵验故事也见于敦煌的道教写经（资料图）

道与教冥乎至真，彰乎立教

道教灵验记的材料主要保存在《道藏》中，除此之外，历代笔记、小说或类书中也往往可以发现。例如《太平广记》、《夷坚志》等记载了相当丰富的信仰传说内容，敦煌写卷中也有道教灵验故事的宣说。

其中，唐末五代的著名道教学者杜光庭（850－933）所撰写的《道教灵验记》，内容丰富多样，最为人熟知。此书语言平实质朴，多有口语对话成分，内容具有较广的生活覆盖面，故事情节性强，是道教史研究的宝贵材料。该书记述了宫观灵验、尊像灵验、老君灵验等各类灵验事迹。正如宋徽宗为其御制的序中所云：“夫妙道本于混成，至神彰于不测，经诰所以宣契象，宫观所以宅威灵，符录所以备真科，斋祠所以达精恳。验征应之非一，明胯飨之无差，诚觉寤于苍黔，而彰直于善恶也。”涉及的内容相当丰富。

邛崃天台山（资料图）

除此之外，灵验记也有许多散见于《道藏》，或零落，或单独成篇。就其形式而言，有集录成书者，如《玄天上帝启圣灵异录》、《纯阳帝君神化妙通记》；有图文并茂的，如《玄帝瑞应图》；有在序言中记述而成的，如《北斗治法武威经》，内容重在强调经籍来源之神圣与神秘性；有附录于各经籍中的，如《高上玉皇本行集经》卷末附了《诵经灵验》篇，旨在强调诵读该经的功德与灵验；也有隐藏在经文注解当中的，比如《太上老君说常清静经注》，作为对经中内容解说的实证案例。

为什么编辑道教灵验记？灵验记有什么用呢？杜光庭在其所撰的序言中写道：

道之为用也，无言无为。道之为体也，有情有信。无为则任物自化，有信则应用随机，自化则冥乎至真，随机则彰乎立教。

大道幽隐，冥乎至真（资料图）

道教教义之根本，同时也是万物依据的“道”，是无形而妙有的，“道”通过无为无言的行动来化生万物，滋养万物，但万物似乎都感觉不到它的存在，“道”却又是真实而可信的。正因为如此，需要无为而任化，才能“冥乎至真”（冥即是幽隐而不见，但却真实存在），随机而应用，才能“彰乎立教”（彰即自然地显现于万物之中，辅助于教化），而道教的灵验记则是教化与宣扬“道”的有效形式。因为经书本身对普通大众晦涩难懂，而这些灵验故事篇幅短小，文字精简，情节生动，故能够在民间广为流传，影响深远。

灵与验劝诫教化与普及信仰

灵验记录关乎宗教信仰的惩劝作用和教化功能。道教本身承负天道，旨在诱导世人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倡导人们从善抑恶，体现了道教对社会的积极作用。《道德经》曰：人之不善，何弃之有。故立天子，置三公，这是圣人教民舍恶从善的训诫。

杜光庭在其《道教灵验记》序中云：“此圣人法天道福善祸淫之戒也。由是论之，罪福报应犹响答影随，不差毫末。”说明报应的事就像回音和影子一样立即、迅速而有灵验。早在《周易》里就有“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的观念，故神迹灵验之说的意义，就如同国家的刑法一样，具有奖励行善，惩罚恶行的作用，从而达到维护善良风俗，稳定社会秩序的目的。所以撰写和编辑灵验记，可以起到警惕人心，让人有所规范和敬畏，强调“庶资训范，克畅淳风”的教化功能。

太乙救苦天尊（资料图）

灵验记的大部分故事，都着眼于“心诚则灵”，例如《太上太清天童护命妙经》云“奉道之士，晨夕崇奉，凡有所求，虔心祈祷，无不感应。”因为心是善之源、恶之根，不论有没有行善恶之事，但凡起心动念便已经有了善根和恶苗。“凡人心即神，神即心，无愧心，无愧神。若是欺心，便是欺神。”

道教灵验记的思想建立在道教教义的基础之上，同时也吸收了民间信仰的特色内容，借以获得各地百姓的接纳与认同。以“太乙救苦天尊”为例。在道教中，太乙救苦天尊为地狱教主，居东极长乐世界。《道教灵验记》记载，太乙救苦天尊端坐于九色莲花座之上，周围有九头狮子口吐火焰，簇拥宝座，头上环绕九色神光，放射万丈光芒，能够打开九幽地狱的大门。若遇到困难，只要祈祷天尊或“诵念圣号”，即可“解忧排难，化凶为吉”，亦可“功行圆满，白日升天”。故太乙天尊能够拯拔众生于幽冥地域之苦。灵验记中塑造了太乙救苦天尊的形象，以便“以吾此像广示于人，开引进之，为取善之要”，也验证了道教经法的真实性，宣扬了道教的思想，促进了道教信仰在民间的普及。

（编辑：灵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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