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凡人走向仙道，在不完美中逐步前行

[摘要]马丹阳祖师最后的成功清楚地说明了修道者选择和坚持的重要性：不要因为一时的缺陷和曲折而苛求自己，放弃修行，修行本就如此，应该在不完美中逐步前行，从凡人的缺陷走向仙道。

文／耳九

全真祖师里马丹阳祖师是很特殊的一位，重阳祖师的弟子里他的地位较高，被其他全真六子称为师叔。马丹阳祖师地位超然的原因可能有：第一，他是重阳祖师真正收的第一位徒弟；第二，他学问好，悟性高，年纪较大因而更加成熟，所以重阳祖师对他寄予厚望。

马丹阳造像（资料图）

全真七子中，他是唯一能享受持续跟重阳祖师沟通交流修行之道的弟子。虽然是重阳祖师的弟子，但从各个角度看，马丹阳祖师也在一定程度上充当了王重阳祖师道友和师弟的角色。马丹阳祖师成道最早，掌教时代处在全真教第一代、第二代与第三代之间，全真从发端到壮大，他功不可没。如果没有马丹阳祖师的承前启后，全真的发展恐怕还要更波折一些。

马丹阳祖师成道早，说明他的福泽非常深厚，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的修行是一帆风顺的。对每一个祖师的生平，我们要看到他们最终成就的高度，来鞭策自己的修行，也要看到祖师修行的曲折之处。每一个祖师的修行都有曲折的地方，祖师们未成就大道之前，都有作为普通人的弱点，他们克服这些弱点的过程对我们后学的修行非常有参考的价值。

唯有了解这些，我们才可以对照着自身，不放松对自己的要求，同时也不会因为自己的弱点而轻易感到气馁。修仙修仙，修的就是不足之处，无缺点可修，还叫什么修仙呢？看过马丹阳祖师的修行之路，相信你会学会原谅自己偶尔的软弱和缺陷，但同时也会更加严格地要求自己，以求不断精进。

不断严格要求自己，以求精进（资料图）

神仙都自凡人成，就怕凡人心不坚。千万不可因为一时的弱点就过于苛责自己，放弃自己的修行。

富家公子：凡人马从义

马丹阳祖师原名从义，字宜甫，生于山东的一个富有的家庭，自小有儒学的功底。祖师家境殷实，祖上也是大姓大族，所谓“冠裳大姓，富甲宁海”。丹阳祖师一共有兄弟五个，分别按”仁义礼智信”取名，家大业大，所以马祖在未遇到重阳祖师前只是一个普通的富家公子。

诗礼之家（资料图）

但马祖也有不普通的地方，像大多入道者一样，有一定的准备与机缘。

首先，马祖并不是一个纯粹热心于功名的儒生，他有一定的出世之志，在同地方乡绅交游的时候，多有不俗的出尘之言。他曾与一个叫做李无梦的道长交往，留下了“仙至丹可成”的事迹。据传，李无梦道长三年炼丹不成，马丹阳祖师来访，丹就成了，这恰契合了李道长在此之前的预言仙至仙丹成。李无梦道长盛赞马祖有“大仙之才”。只是马祖曾请人占过寿命，得到寿不过四十九的预言，这让马祖非常焦虑。

总之，马祖在遇到重阳祖师之前，虽有出尘之意，但并未付诸实践。如果不出家，马祖很可能就无忧无虑地度过自己安定富足的一生。

分梨十化：从心动到行动

孙不二造像（资料图）

关于重阳祖师和丹阳祖师的相遇经过，别处已有很多记载，这里就不再赘述了，大家可以自行查阅。丹阳祖师在自己的庄园里建了一座庵，叫做“全真”，请重阳祖师居住，在这里重阳祖师劝化了丹阳祖师，孙不二祖师也在此被初步度化。

重阳祖师对丹阳祖师非常看重，因为从一开始，在丹阳祖师与重阳祖师的诗歌唱和中，丹阳祖师就表现出了浓厚的出世之志和基本的丹道思想。修行的路上有两个关键，一是要有丰富的知识储备，另一则是要有不眷恋世俗的意志；二者兼有，才能尽快有所成就，这两点在丹阳祖师身上都有显现。

可是，很快重阳祖师就发现了很大的问题。丹阳祖师只是在诗歌里唱和，并没有任何实际的行动。而且丹阳祖师此时的丹道思想都只是书面的知识，并没有任何实际修行的体验，也就是说修仙此时对于丹阳祖师来说很大程度上只是寄托自己情感的方式，而不是能立即付诸实践的现实道路。重阳祖师因此十分忧虑，于是才有了后来“分梨十化”的劝喻。

重阳祖师每日给丹阳祖师送梨（资料图）

丹阳祖师最初的这种状态其实和很多渴望修行的人是一样的：夫妻情爱与富贵之乡难以割舍，故虽对大道有所心动，却难以行动。此时的丹阳祖师与妻子也就是后来的孙祖的感情非常和谐，共同养育了三个儿子，家庭殷实而没有烦恼，这样幸福的生活任谁都会留恋。何况丹阳祖师从小就没受过什么苦，让他离家去吃苦修行，犹豫、痛苦和彷徨难以避免。

重阳祖师本欲借诗歌唱和来教化丹阳祖师，无果之后，果断采用行动来进行劝喻。《重阳全真集》里记载了王重阳祖师分梨十化的经过：“索梨、栗、芋，每十日分而赐之。自一以至五十五，为阴阳奇偶之数。”在这里重阳祖师用了周易天地之数，从天一地二到天九地十，天数累积二十五，地数累积三十，天地之数和合为五十五。重阳祖师以天地之数来晓谕马祖和孙祖天地大道，劝其不要贪恋凡尘，而应去追求永恒的长存。

在重阳祖师的多番劝喻之下，丹阳祖师终于由心动到行动，与孙祖分开，将家产留给族人，开始了与重阳祖师云游修行的过程。

丹阳祖师同重阳祖师踏上云游之路（资料图）

家乡乞讨：难服羞耻心

修行，则要抛下自己的一切有关名利富贵的念头，修炼自己的性命，从而回复到最初的本来面目，重返大道。这个过程十分艰难，无论对普通人还是正在修行道路上的祖师而言都是如此。

王重阳祖师对于弟子的教诲，有些是通过诗歌言语的教化，有些是通过刻意的刺激与疏远，有些则直接是拳打脚踢。之所以这样，是因为修行本身就是一个极其艰难的过程，需要极大的决心和毅力。全真七子七位祖师独具天资和运数，因此承担着开山立教、教化度人的使命，故重阳祖师越发严格地通过不同的手段锤炼他们。后世看来，重阳祖师的一些做法可能会让人觉得太过严苛，但是不能否定祖师因材施教的大智慧以及取得的良好效果。

教学过程中，重阳祖师的每个举动都经过了深思熟虑，符合全真七子每个祖师的实际情况。

在家乡乞讨（资料图）

七个祖师中，重阳祖师对马祖最为看重，因为重阳祖师预料到自己羽化成圣之后，可以由马祖继续带领全真教并教化其他六位祖师，所以马丹阳祖师必须在短时间内有所成就。任重道远，因此马祖虽然受到重阳祖师的特殊优待，能够经常从祖师处接受关于修行和丹法的单独交流和指导，可一旦马祖出现了反复和退缩的情况，重阳祖师对他也最为严厉，从言语责骂到拳打脚踢，毫不手软。

然而，富贵乡里长大的丹阳祖师，在修行的前期的确很容易出现反复退缩的情况。丹阳祖师前期的修行中，有两次非常重要的事件，是他修行的转折点；跨过这两个关口是他能够修行成功的关键，这当然也和重阳祖师独特的教学方法分不开。

马祖面对的第一个关口是羞耻心，荣辱羞耻之心对普通人来说是很正常的心理，“知耻而后勇”，才能在世俗社会取得，社会才能稳定和发展。然而修道之人需要将羞耻之心舍弃，因为羞耻之心在某种程度上容易就变成一种不必要的虚荣和自尊，惹来攀比和各种祸端，从而束缚人生的自由。所以修道之人要突破自我的羞耻之心，从而达到无所牵绊的逍遥游境界。

全真七子里，相对于其他人，马祖的家庭最好，没有受过什么挫折，又是儒学出生，所以他的羞耻心是最重的。为了磨灭他的羞耻心，重阳祖师就安排他去家乡宁海乞讨，这对丹阳祖师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因为如果在其他地方乞讨，则没有那么重的面子的问题，而在自己曾经富裕地生活过，有诸多亲朋好友的地方乞讨，在羞耻心上的折磨是最巨大的，特别是当丹阳祖师考虑到自己的三个孩子在家乡的名声问题，他一开始是拒绝的。

马祖一度曾为儒生，所以廉耻心重（资料图）

面对丹阳祖师的拒绝，重阳祖师勃然大怒，怒打马祖至平旦。重阳祖师非常生气，因为他本身也是士族家庭出身，也曾有儿女，但他在安排好自己的家人后也是在家乡修行，甚至被称为“王疯子”。他全然抛却了自身的羞耻之心，才最后有所成就。重阳祖师自己有这样的经历，对弟子特别是马祖自然要求严格，如果放不下面子和羞耻心，他的修行很可能就会因此受挫，难以成就。这可谓爱之深责之切。虽然一度萌生退意，丹阳祖师在经历了这样的挫折与责打之后，最终还是坚持了下来。

假意拒绝：从反复到真正坚定

丹阳祖师的第二关则是出在他修行前期的道心不坚，有所反复之上，其实这是马祖修行前期一直面临的问题。马祖不像其他的修行者，不是因为不得已才出家，因此他时刻面对着可以随时退缩的诱惑。他有一个富有的家庭，虽然孙祖也已经出家修行，但是他还有三个孩子让他牵挂。况且修行在还没成就之前，是非常寂寞艰苦的，需要抛弃人世间的一切繁荣享受，走一条逆行的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成功。所以无论是在家乡，还是跟着重阳祖师远游修行，丹阳祖师时刻需要克服退缩的念头，直到最后获得坚定的信念。

昆嵛山（资料图）

丹阳祖师从小没受过什么挫折，又享受过富贵的生活，比起其他的祖师，他更加容易怀念温柔富贵乡；实际情况也确实如此。所以我们不得不佩服重阳祖师的先见之明与其因材施教的教学方式，除了开始的“分梨十化”以及逼迫丹阳祖师放下不必要的羞耻心在家乡乞讨之外，面对丹阳祖师的退缩，重阳祖师采用了假意拒绝的方式来刺激丹阳祖师本就具有的知耻心在让他放下和世俗荣耀有关的面子的同时，让知耻心发挥正向作用。

丹阳祖师由于从小生长在富贵人家，骤然跌入了清贫的修行生活，身体一开始难以适应，在与重阳祖师、邱处机祖师等在昆嵛山修行的时候，患上了偏头痛。重阳祖师让丹阳祖师回家进行治疗，而丹阳祖师由于前期修行的意志薄弱，一回到家信仰与意志就再次出现了危机，他开始饮酒过度，使得头痛加剧甚至差点殒命。此种情况下，重阳祖师先是带话给丹阳祖师：“凡人入道，必戒酒色财气、攀缘爱念、忧愁思虑，此外更无良药。”丹阳祖师病愈之后，想要再上昆嵛山修行，重阳祖师更是拒绝，以此刺激丹阳祖师，并寄一首诗给丹阳祖师表示了对他的厌弃和失望。

正是重阳祖师反复对丹阳祖师晓谕、逼迫和刺激，才让这个原来只是口头向往大道的富家翁彻底断绝了尘念，道心由反复到坚定，最后迅速成道，成为了全真教的第二代掌教。

经历了不断的动摇，马祖终于坚定了道心（资料图）

蓬莱仙约：五行不到处，父母未生时

“五行不到处，父母未生时”，这句话道出了道家修行的根本。这句话据说是重阳祖师与丹阳祖师第一次相遇的时候，重阳祖师跟丹阳祖师所讲的修行之道。多少丹经，其实就在这两行中。人的修行就是要回到先天无私无欲，没有分化的状态。一旦出生，先天就化成了阴阳、五行，进而化成后天的思虑和各种欲望，所以修行就是要制欲，回到父母未生时，达到本来面目全真的状态。

除了这一句话，全真教还有一个很特别的约定：“蓬莱仙约”。

蓬莱仙岛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是神仙世界的代名词，而王重阳祖师传教的时候，多次以蓬莱仙岛来激励全真七子和其他弟子，于是蓬莱仙岛成了一个重阳祖师与其弟子的修行约定。重阳祖师以蓬莱仙岛为约，叮嘱后世全真弟子不要间断他们的修行，他会在蓬莱仙岛等着他们。这个浪漫的约定，不断激励着后世的全真弟子。尤其是，蓬莱仙约坚定了全真教七位祖师修行的决心，才有了后来蔚为大观的全真教。也许最后并不是所有人修行的终点都会是蓬莱仙岛，但这个约定更像是对全真回归的象征和隐喻，成为了后世修行者向往和追求的目标，不断激励着我们后学的修行。

蓬莱阁（资料图）

每个人的修行之路：从凡人的缺陷走向仙道

修行是一个逆天的过程，也是一个不断磨练自身缺陷的过程，所以修行注定是艰难的，而且很可能会非常漫长和痛苦。从缺陷走向仙道，是每一个修行者的必经之路，无论是祖师爷们还是我们，都需要走过这条道路。马丹阳祖师是全真七子中天分和福德都比较深厚的一个，所以他成道最早；然而我们也能看到他在修行的前期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面都有犹豫徘徊乃至退缩。从修行的角度上来说，祖师们也曾是普通的凡人，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祖师跟大部分的修行者一样，都面临过困境、挣扎和烦恼。

修仙是艰难的（资料图）

详细讲述丹阳祖师的修行之路，并非是为了强调祖师曾经的缺陷，而是为了说明修行的不易与坚持的重要性。当代的修行者应知，修行本身就应该是从不完美开始的，修行允许有曲折、有缺陷、有困惑、甚至退缩。任何一个普通人走上修行之路后，都会面临家庭、社会和修行本身等各个方面的问题。丹阳祖师的经历告诉我们，大多数情况下，修行不成并非因为自身的不完美，而多是因为没有坚持到底，过早放弃。丹阳祖师在修行前期经历过较长时期的徘徊，在修行与世俗之间矛盾挣扎，这种矛盾和痛苦是大部分修行者都会遇到的，而他最后的成功清楚地说明了修道者选择和坚持的重要性：不要因为一时的缺陷和曲折而苛求自己，放弃修行，修行本就如此，应该在不完美中逐步前行，从凡人的缺陷走向仙道。共勉之！

（编辑：灵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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