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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蟾诗词与“琴道”:世上知音能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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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识琴曲之史趣,以通古今之变,以抚弄瑶琴期待会遇知音,是白玉蟾最真实的内心独白。而他藉借琴歌的孤独表白,夹杂着难遇知音、难返仙班的谪仙情结。

文/陈进国

白玉蟾一生留下了大量的诗词。这些文字既彰示了白氏极高的文艺天份,也是他修真体道的印证。他的诗词咏唱“瑶琴”的分量更多,既有涉及与士人、道士、僧人等各文人阶层的唱和,也有对自己隐心修道的真切领悟。笔者统计下,这些诗词主要分为几大类,充分展示了白玉蟾“学道之人,养心为主”的琴道思想。琴心即道心,琴道即丹道。琴道的修养过程,又跟南宗道教的内丹修炼的过程有着相当密切的关系。

白玉蟾诗词有数篇是与各地琴士的交流心得,既有听琴观琴的感悟,也有赠送琴士的琴歌等,包括《琴乐序》《听赵琴士鸣弦》《赠陈高士琴歌》《赠蓬壶丁高士琴诗》《赠琴客陆元章》等等。这些操缦之士主要是归隐道堂和山间的道士(黄冠),如王仲章(杭州)、陈天锡、朱季愈、刘贵伯、陆岩主等。透过白玉蟾的篆笔,足以真实地了解到宋代士大夫或道士的“琴品”。

所谓琴品,是指琴士之琴道修养的境界。外化于形,涵括操缦者对琴容、琴风的要求,对操缦环境的选择、对琴友的传习规约等等琴事礼仪;反求其心,则涉及操缦者修养心性、内化气质等等琴德。按《礼记。乐记第十九》之说法,“礼乐之说,管乎人情矣。……礼乐负天地之情,达神明之德,降兴上下之神,而凝是精粗之体,领父子君臣之节”,操缦涉及心之内外之动,不可不生敬畏之心,故操缦者唯有“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论语。述而》),方可资格称作有德有艺的“琴士”。

白玉蟾诗词与“琴道”:世上知音能几人

古代琴士(资料图)

一、琴品、琴风、琴德

历代的琴书,对此琴品、琴风、琴德多有规范。如《礼记。曲礼上》言及“先生书策,琴瑟在前,坐而迁之,戒勿越”,这是对琴瑟之为圣器的一种尊重;《蔡中郎文集补。女诫》有“舅姑若命之鼓琴,必正坐操琴而奏曲”“琴必常调,尊者之前不更调”等规矩;宋佚名《太古遗音》对于琴容、琴风、琴德的规范更多。诸如“琴有五能”:“坐欲安,视欲专,意欲闲,神欲鲜,指欲坚”;“琴有五不弹”:“不坐不弹,不衣冠不弹,对俗子不弹,市廛不弹,疾风暴雨不弹”;“琴有十疵”:“坐席不下,衣冠不雅,容貌不庄,视听不专,精神懒散,头足摇动,声音不和,段落不明,指法紊乱,缓急无节”;“弹琴有十戒”:“头不可不正,坐不可不端,容不可不肃,足不可不齐,耳不可乱听,目不可邪视,手不可不洁,指不可不坚,调不可不知,曲不可不终”;明胡文焕编《文会堂琴谱》对操缦者在什么环境下宜弹、不宜弹琴也有严格的规定。如“十四宜弹”:“遇知音,逢可人,对道士,处高堂,升楼阁,在宫观,坐石上,登山埠,憩空谷,游水湄,居舟中,息林下,值二气清朗,当清风明月。”“十四不弹”:“风雷阴雨,日月交蚀,在法司中,在市廛,对夷狄,对俗子,对商贾,对娼妓,酒醉后,夜事后,毁形异服,腋气臊臭,鼓动喧嚷,不盥手漱口。”这些琴仪规范,是“琴者,禁也,所以禁止淫邪、正人心也”“玩琴以养心”等传统琴道观的具体化和操作化。

上述琴书对琴品、琴容、琴德的规范,我们透过白玉蟾的《琴乐序》,多少可以了解宋时士大夫或高士对瑶琴的心性之体认。白玉蟾描绘了操缦者王君鼓琴时的高雅风范。二人对操缦场所的自然和人文环境、操缦时的琴容、琴风都极为讲究。比如选择仰天俯地的西湖操缦,相与一莞而坐,抚琴者“理冠整襟,危坐凝神,调弦拂轸,壮鞲拭徽”等,都充分体现了宋代道人对平和清雅的况味的追求。王君抚琴时,琴容之高古、琴风之静雅、琴弦之洁净、轮手之飘逸、气度之庄敬,展示了彼时琴士所痴寻的人琴合一之“和乐境界”。王君之琴品、琴德的养成,更是“少小畜琴”、长期修持的结果。而白玉蟾与王君乃知音之遇,亦符合古人“宜弹”瑶琴的高雅之境。这种对操缦时的琴容、琴友、琴风、琴德的讲究,也是道人借瑶琴“修身养性、反其天真”的重要组成部分。

白玉蟾诗词与“琴道”:世上知音能几人

高山流水遇知音(资料图)

二、琴道与养心

白玉蟾之论琴道与养心的关系,则可以从《听琴三首有序》管窥一二。按瓠巴是先秦楚国著名琴师,《列子汤问》称:“瓠巴鼓琴而鸟舞鱼跃”;荀况《劝学》:“昔者瓠巴鼓瑟,而沉鱼出听;伯牙鼓琴,而六马仰秣”。白玉蟾关于“琴感诸心,心寓乎琴”“心造虚无外”的乐论,既是对《礼记。乐记》之“致乐以治心,则易直子谅之心油然生矣”“乐也者,动之于内矣”等乐论的继承,也是对司马承祯说法的发挥:“黄老君弹云和流素之琴,真人拊云和之琴,《内经》号‘琴心’,文涓子著《琴心论》,此灵仙以琴理和神也”。白玉蟾声称听见琴音“弦指相忘,声徽相化,其若无弦者”,与明代琴家徐上瀛《溪山琴况》所谓“和况”是一脉相通的:“稽古至圣,心通造化,德协神人。理一身之性情,以理天下人之性情,于是制之为琴。……所以和者三,曰弦与指合,指与音合,音与意合,而和至矣”,“神闲气静,蔼然醉心,太和鼓畅,心手自知,未可一二而为言也。”但白玉蟾关于琴心通造化的见解,显然是更早的琴学主张。

同时,白玉蟾的序文中提到了《黄庭经》《紫庭经》等丹书,以及绛宫、丹府等内丹修炼的名词。按《黄庭经》为西晋作品,强调人体有八景神镇守其中,合称二十四真神。修炼当存思黄庭三宫,炼养丹田,积累真气,方能长生久视。《紫庭经》系南宗四祖陈楠《翠虚篇》的长篇歌诀,强调丹经要旨唯在铅汞,修炼金丹门,唯当以“身中一亩为家园”,炼精化气,炼气化神,气凝成神,方可无为而通灵达真。而所谓绛宫,又称赤帝宫,属于心的部位,乃为心下一窍。心肾二气相通,即由此窍。心属火,其色赤,医家称为君主之官,所以叫做“赤帝官”;而丹府又称丹田,在两眉间者为上丹田,在心下者为中丹田,在脐下者为下丹田。另腹部脐下的阴交、气海、石门、关元四个针穴位也别称“丹田”。因此,移嫁(情)于琴乃是借假修真,鸣琴与内丹修炼是一体的,都是要守住精气与心神。琴道也是丹道,充分体现了南宗道教之“性命双修”的修道宗旨。

白玉蟾诗词与“琴道”:世上知音能几人

性命双修(资料图)

三、万法从心生,心心即是法

白玉蟾借琴心修行来谈金丹大道的修炼,《琴歌》有更为深刻的展示。所谓“见君曾是蕊珠人,欲君琴与造化并。昔在神霄莫见君,蕊珠殿上如曾闻”云云,系将自己视为最高天界之神霄宫的谪仙人。所谓的“君琴妙甚素所悭,知我知音为我弹”,其弹琴或听琴的对象并非世间之辈,而是蕊珠人(天上仙人)。未遇天上知音的谪仙观念,让白玉蟾的文学想像力获得了更充分的发挥。《琴歌》提及了“高山流水”“胡笳十八拍”“(阳光)三叠”等古琴曲。根据许建的研究,唐代时创作了琴歌《阳关三叠》,有多种演唱方式,同时盛行大小《胡笳》。《胡笳十八拍》一诗则始见于南宋朱熹所编《楚辞后语》。现存的《胡笳十八拍》曲谱始见于清初编的《澄鉴堂琴谱》。抚琴者蕊珠仙人是有喻指的。“蕊珠”是《黄庭内景经》记载的上清高圣太上玉晨大道君(灵宝天尊)居住的宫名。唐代鲍溶《寄峨嵋山杨炼师诗》有“道士夜诵蕊珠经,白鹤下绕香烟听”云云。《题白鹤观壁》进一步揭示蕊珠代表了丹道修真之旨趣:“蕊珠殿里颂黄庭,颂罢黄庭月正明。腰佩青蛇三尺剑,一声铁笛鬼神惊。”所谓“我琴是谓造化柄,时乎一弹混沌听”云云,与宋代琴家陈《乐书》所谓琴之为用可以“感神明”“夺造化”、明代徐青山《溪山琴况》之“心通造化”等说法相同。“琴不在曲而在心”阐述的其实也是内丹修炼之心法,即《黄庭内景经》所谓的修养内神,亦即白玉蟾《传法明心颂彭鹤林》的修心法门:“万法从心生,心心即是法。语嘿与动静,皆法所使然。无疑是真心,守一是正法。守一而无疑,法法皆心法。法是心之臣,心是法之主。无疑则心正,心正则法灵。守一则心专,心专则法验。非法之灵验,盖汝心所以。”

按汉应劭《风俗通义。琴》曰:“其道行和乐而作者,命其曲曰畅。……其遇闭塞,忧愁而作者,命其曲曰操。”古琴曲或琴歌分为畅、操、引(进德修业,申达之名)、弄(情性和畅,宽泰之名)等类别。在两宋,琴曲的体裁还有调子和操弄之分,二者在曲体形式、内容、风格、演奏等方面都有差别。前者是一种流行于宋代的琴歌体裁,文学部分是词,用来演唱的则是曲子,在琴曲中边弹边唱就是调子;而操弄则泛指传统大型琴曲。宋代《成玉涧琴论》认为:“调子贵淡而有味,如食橄榄;若夫操弄,如飘风骤雨,一发则中,使人神魄飞动”,调子“要吟猱亲切,下指简静,如人作五言诗”;而操弄要“轻重起伏有节,首尾相贯,不求小过,如人作长韵诗”。

白玉蟾《赠蓬壶丁高士琴诗》《赠陈高士琴歌》等琴诗,是对当时高士的操弄或调子的直接感悟之语,一方面表达了白玉蟾直面无常的人间世事时之怀古怆神、悲欢练缠的感慨,另一方面寄托了他借琴声洗心以求感通仙真的理想。我们无从知晓陈、丁所弹何种曲目,但“一调一弄符我心”“为我调中作金鼓,为我唤起李太白,与我浩歌拍掌舞”等说辞,显见白玉蟾所听之琴曲既有调子,也有操弄。而操弄之琴曲又有欢畅或忧思之作品。

白玉蟾诗词与“琴道”:世上知音能几人

谪仙(资料图)

四、觅知音与返仙班

《赠陈高士琴歌》与其说是赠送陈高士的,不如说是写给白玉蟾自身的,是他对前世身份的一个想像与自白。白玉蟾一直自视为神霄宫的谪仙,“我是霆司笔墨仙。昔为东华校籍吏,屡亦舞笔灵君前。失身堕世自叹息,东华欲归归未得”。因此,他祈望透过弹鸣瑶琴,修彼“清净心”,出离红尘,上达太华无量天尊、神霄九天,重新位列仙真。听琴即洗心,琴心即道心。如同修习神霄雷法及醮斋科仪一样,瑶琴也是丹道修炼、境入希夷的外功圣器。《玉壶轩》甚至借鸣琴之说,希望太清九宫之紫皇知其心声,诏令他回归仙班:“玉壶四榻静无尘,琴上无征笔有神。诗债已还休骨瘦,酒冤今醒但眉颦。清风吹鹤梧桐晓,明月啼猿杨柳春。见说玉楼新架就,紫皇有诏日来频。”

至于《听赵琴士鸣弦》《赠陶琴师》《赠琴客陆元章》《蓝琴士赠梅竹酬以诗》《赠蓝琴士三首》《听陈元举琴》等诗词则用相对中正平和的语气,来描述他听到赵、陶、陆、蓝、陈等琴师的琴音之后,感受到世事如棋、人间如梦的人生感受。白玉蟾用琴士、琴客、琴师来称呼各位琴士,甚至直呼其名,从一侧面说明这些琴士来自于社会各阶层,未必都是当时的名家。这些琴曲涉及了荆轲刺秦、霸王别姬、苏武牧羊、湘妃怨、昭君出塞等等典故,其曲目疑有包括《雉朝飞》〈聂政刺韩王》《广陵散》《胡笳十八拍》《昭君怨》《湘妃怨》《阳关三叠》《龙朔操》《阳春》《白雪》《高山》《流水》等古曲。此类琴诗主要是抒发白玉蟾人事怀古之悲情,而非讲内丹修道的体验。

白玉蟾的唱和之诗词亦是对知音难求的感叹:“知音自有相寻,休踏破葫芦折断琴。”(《题桃源万寿宫》)其在注释《太上老君常说清静经注》时引用《道德经》“道之出口,淡乎其无味。视之不足见,听之不足闻,用之不可既”句,称“羲皇上人云:但识琴中趣,何劳弦上声?”而《指玄篇本末原序》则称:纯阳云“弹琴须要遇知音”,紫阳亦云“未逢一个是知音”。他在《琴》诗中曰:“夜静无云月似银,清霄鹤唳一伤神。子期玉骨寒于雪,世上知音能几人。”识琴曲之史趣,以通古今之变,以抚弄瑶琴期待会遇知音,是白玉蟾最真实的内心独白。而他藉借琴歌的孤独表白,夹杂着难遇知音、难返仙班的谪仙情结。(编辑:正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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