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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一切衍由皆是自造，所有罪罚必定承当。受苦满足自然解脱。若是夫君私赠饮食，必违天意，恐亦遭天谴。
文/庋耻斋
笔墨千秋事 诗书万世冤
譬如鱼垂泪 其情可撼天
好歹由他论 正邪随尔编
些子瞽翁事 了然著青篇
一切衍由皆是自造
待第二日天明，孙氏送饭前来，见那天蓬尺所化石头又高大了许多。正叹仙家神通莫测，忽听得一声呕，哇地吐出一部书来。张陵忙从蒲团起身，收起经书。见孙氏来了，忙上前迎着，道：“夫人辛苦了。”
孙氏道：“夫君餐风露宿，才是辛苦。快将这热汤喝下，暖暖身子。”
那天蓬尺所化石头又高大了许多（资料图）
张陵接过餐盒，与孙氏一道坐下，打开盒子盛了些热汤喝。那伸出头道：“那道人，将你的汤与我喝些。一日夜未尽饮食，饥渴难耐，你且慈悲慈悲。”
张陵用碗又盛了些汤水，站起身给递去。还未递拢嘴边便被孙氏夺去，张陵不解道：“夫人这是为何？”
孙氏道：“夫君不可，此物窃经已犯天条。天尊将他压在此处，便是要其悔悟。一切衍由皆是自造，所有罪罚必定承当。受苦满足自然解脱。若是夫君私赠饮食，必违天意，恐亦遭天谴。况乎汤水入腹，难免污秽经书。此事断不可为。”
张陵闻言道：“夫人聪慧，陵有所不及啊。”
说罢便自去饮食，任凭那如何哀求也不再理他了。
好容易到了三十五日，经书也吐出了三十五部。那石头长到了两丈多高五尺余阔，压得那鼓目吐舌，四肢嵌入山石。到了三十六日午间，只听得“嗷”地一声嚎叫，张开吐出了最后一部经，张陵收拾好经书。却见那已经化做山石匍匐在山道之上。其形如同巨龟，背上所负法尺俨然若石碑一般矗立。
张陵祝道：“惟乎，恶之在贪。不修仁德，徒慕登天。今镇当道，昭示人间。希道求法，诚宜在先。破诸外相，摒除众缘。得之与舍，思忖胸前。罪衍洗荡，再种福田。”
祝罢，便怀揣经书回了茅庵。孙氏见张陵归来，端出姜茶与他饮用。自此，张陵便足不出户，澄心静虑，专事修行。
张陵救人不计前嫌
光阴荏苒，五个春秋转瞬已过，转眼已到永平十四年。此时的张陵已大不同于往日，遁地之术，祷雨之法无所不精。更以符水治病，救民生死，数年间声名远播，来往者如潮水一般，天社山日日似节庆，夜夜有喧嚣。都知蜀中天社山有位活神仙无求不应，不日传遍大江南北，所求者更是日益多了起来。
张陵治病，往往叫人忏悔所犯罪衍，命书于竹简之上，一置山顶，一埋地中，一抛江河，以此而告三官，使人改过从新。然后才施以救治，每每多有奇效。不过誉多必遭谤，那太清宫内有一道人，名唤赵朗，见张陵道高心存嫉妒，编造谣言诽谤。逢人便传张陵为妖人，治病之术皆为邪法。久而久之附和之人竟也不少。张陵得知也不以为忤，依旧教授良善，治病施药。孙氏也在一旁相助，夫妇二人夫唱妇随，志比金坚，誓要弘扬玄都教法。
张陵治病，往往叫人忏悔所犯罪衍（资料图）
一日，赵朗突犯恶疾，数日下来浑身溃烂恶臭难闻，徒弟请来无数医士，却药石无济。眼见得赵朗气息悠悠，骨瘦如柴，似要撒手西去了。有个徒弟道：“你们守着活神仙还四处求医，不若请了张先生来为师父诊治，或许有个效用。”
赵朗喘息道：“且莫叫他！想我诬他，必狠我至深，如今去请，必不肯救。哎！命也！时也！罢罢罢！也是我之报应。”
“谁说我不救了？”张陵从外走进赵朗丹房道，“医者眼里唯有病患，心中并无恩怨。”
赵朗闻言，羞愧难当，把头转向内不出一言。
张陵到：“道兄心有好恶，长存偏袒，积气难消故滞血脉周流，久之成患。又性多暴躁，加之食物不洁，如今血液之中尽是所积之毒，故而外迸为疮。毒水所及之处，又生溃烂，若然再恶化下去，必定伤及性命。”
赵朗几个弟子跪下向张陵磕头，道：“还望老师慈悲，救我等师父。”
张陵道：“病易除而心难治，如不治心，日后必然复发，待那复发之时，即便大罗金仙临凡也无法回春了。你等且起，我为道兄诊治。”
张陵上前揭开被子，褫去赵朗衣衫，仔细看了。对诸人道：“暂且无妨，且去与我取些净水来。”
那徒弟端来一碗清水，张陵从怀中摸出一粒丹药，放碗里化开。扶起赵朗，给他灌下一半，所剩一半用鹅毛均匀涂抹身上。
放下碗，嘱咐道：“今日万勿穿衣盖被，待明日结了痂自然就好。”
说罢便扬长而去。
第二天早晨，徒弟们再去看赵朗，却见他已经坐在床上，穿好了衣衫。见徒弟们来了便索要饮食。见师父得救，众人也是万分高兴。急忙去煮了汤水给赵朗充饥。
几日下来，赵朗病已痊愈，心生悔悟，领了两个徒弟亲自带了礼物到轩皇台谢罪。见了张陵，赵朗送上一封银子，一块猪肉，一条活鱼，张陵道：“你只把鱼留下，其余的依旧拿回去罢。”
赵朗道：“老师莫非只爱吃鱼？这些银子老师也莫嫌弃，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张陵道：“银钱与我何用？都是些身外之物耳。道兄，蝼蚁尚且偷生，万物岂有不惜性命者？你切细看，这鱼双眼还在流泪。”
赵朗拧起鱼一看，果然那尾红鲮大鲤鱼双眼有泪珠滴答掉下。张陵叫夫人用桶盛满清水，把鲤鱼放进去暂养。复与赵朗把脉，询问分明。又开了一剂药，交代赵朗再服三日，将那余毒清除。赵朗也按张陵所教，书自身罪衍告示三官。发心向善，不行恶事。
待事情周全，张陵便送赵朗回观。赵朗道：“岂敢烦劳仙师。”
张陵提起装鱼的桶道：“无妨，我也正好送它回江湖。”
赵朗道：“仙师慈悲，还是叫我徒弟代劳罢。”
赵朗命徒弟替张陵拧了桶，自己也同张陵一起下山。
赵朗道：“不想万物皆有灵性，一尾鱼尚且如此。”
万事万物莫不禀道气而生，依法度而存（资料图）
张陵呵呵笑道：“万事万物莫不禀道气而生，依法度而存。大鱼垂泪，痛在失之江湖；小鱼亦垂泪，而痛在失之蛆虫。一为遨游沧海之志，一为眷恋果腹之食。虽皆垂泪，而贵贱不同。遨游沧海者，志士物其类而感之，若遇阻碍，必施其手而救之。眷恋蛆虫者，往往为人所不屑，即便跳跃沟渠、搏浪潜溪，亦遭唾弃。”
赵朗道：“仙师所言极是。贫道受教，铭记五内绝不敢忘。”
说话之时，已经下得山来，走到岷江边上，张陵锑锅水桶，慢慢将鱼倾入岷江，那鱼在到了江里，摇头摆尾钻入水下，片刻又浮上水面，向着张陵点了三下头，好似叩拜一般。又在江边转了几圈，方才游走。
张陵将鲤鱼放生，便与赵朗领着那两个徒弟上山，赵朗回了太清宫，张陵依旧去了茅庵。
自此后赵朗每当得闲便到茅庵向张陵请教，张陵也不藏私，尽心相授。（编辑：忆慈）
（本文由腾讯道学整理发布，选编自《神隐天社》，北方文学出版社2011年10月第一版，文：庋耻斋，转载请注明原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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