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山天妃信仰溯源

自古以来，女性神仙是道教神仙体系中不可或缺的重要一支，西王母、上元夫人、九天玄女、妈祖等均属道教信奉的神灵，其中海神妈祖在福建、台湾等沿海地区具有广泛信仰基础。

妈祖，亦被尊为天妃、天后、天上圣母，其本是莆田宋都巡检林愿之女。据传，她出生时祥云满天紫光遍地，空气中充满异香。她出生后整整一个月不哭不啼，故林愿为其起名林默。在湄洲岛生活的28年间，林默每每能准确预报海洋气候变化，预测渔民出海之凶吉。宋太宗雍熙四年（987）九月初九，林默羽化升天，百姓为纪念其海上救人之伟绩，就其地而祀之，供奉其为海神妈祖。起初，妈祖仅是具有独具地方特色的民间信仰而已。之后，宋徽宗宣和四年（1122）朝廷赐额顺济庙，宋高宗绍兴二十五年（1155）封其为崇福夫人，绍兴二十六年（1156）封为灵惠夫人，绍兴二十七年（1157）封为灵惠昭应夫人。至元、明、清三朝，历代帝王先后多次赐额褒封，从夫人、天妃、天后、天上圣母。至清朝末年，朝廷对妈祖已敕封40多次，这表明了官方对妈祖信仰的认可和推崇。

妈祖纳入到道教神仙体系之后，随着航海事业、商品经济的发展，对其信仰的传播逐渐从闽台沿海向东南沿海、东南亚延伸，甚至扩大到整个华人区。据不完全统计，全世界30多个国家和地区共有6000多座妈祖庙，信徒达2亿多人。2009年9月，妈祖信俗被列入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有效地保护了这一项信仰习俗。

关于昆山女神信仰，方志里仅记载有一座位于惠安乡大驷村娲妇山上的女娲庙，从未见关于妈祖祠庙的记载，然而根据《乙卯祭昆山妈祖庙文》记载：姑苏之滨，太仓之口，运道所由出也。浮江涉海，冲风而击浪也。怒涛狂澜，鲸吸而鳌掷也。万里澎湃，险不可测也。巍巍圣妃，临下有赫也。望洋不惊，风波以息也。春夏所输，咸达于京，实灵贶也。奉命禋祀，报明德也。神之保之，长无极也。 可见，当时昆山境内确系存在一座妈祖庙，该庙何名？又在何处？笔者借助现存史料作简要窥探，以就教于方家。

明弘治十年（1497）对太仓来说是一个重要转折的年份。元元贞元年昆山升格为州，现今太仓的部分地区归昆山管辖，后因为海上贸易的发展，昆山州衙曾一度搬到娄东一带（太仓境内）。元至正二十五年（1366）建太仓卫，置镇海卫，屯兵驻防，元末时筑太仓城。明弘治十年，割昆山、常熟、嘉定三县之部分建太仓州，自此以后太仓成为独立的行政区。

今太仓境内曾出现过两座天妃宫，分别是浏河天妃宫和周泾天妃宫。浏河天妃宫是由旅居娄江的闽粤海商于北宋宣和元年（1119）所建，据康熙《嘉定县志》记载，元至元二十三年（1286），平江路总官朱霁奉旨重建浏河天妃宫于原址右侧。至元二十六年（1289），朝廷册封妈祖为护国显祐明著天妃。很明显，这座天妃宫当时隶属嘉定县，系弘治十年区域后调整划入太仓境内。

元代，因海岸线较近，昆山临近长江口，商旅往来频繁，所属太仓是非常重要的漕运港口，许多海外商队和各地行船在这里开展贸易，《昆山郡志》卷一记载：番、汉间处，闽、广混居，这是当时周泾天妃宫的建造背景。《太仓直隶州志》卷四坛庙记：天后宫，在周泾桥北，旧名灵慈宫。元至元二十九年海道万户朱旭建。初称天妃宫。康熙二十三年加今封，雍正十三年定制秩祀，乾隆五十二年诏海滨各邑遍祭。又云郡人朱旭捐周泾之私第五十二亩，以基构焉，阅三年二栋宇以完。（《太仓州志》）元代舍里性古撰有《昆山灵慈宫原庙记》（以下简称《原庙记》）。从上述史料可知，该座天妃宫位于昆山州周泾桥北，始建于元至元二十九年（1292），由朱旭捐赠私人土地52亩，历经三年修建而成的，清康乾期间曾得帝王受封，并定立祭祀礼仪。此外，从该篇《原庙记》的标题上，已明显表明这座庙宇属于昆山。同时又据《名迹录卷一重修灵慈宫碑》载：初，祠之立，实道士殷正亨主之。正亨卒，乏人，以浮屠摄焉，后至元间主以道士张德一。殷正亨（亦作震亨）其人曾记载于昆山旧志之释道篇，云：殷正亨，字元庆，山淮东崇明人。宝庆观道士，长于医。元大德年于昆山岳祠开山主持。趺坐出火自化。著有《简验医方》，佚。由此得知，这座周泾天妃宫建造时是在昆山境内，而且是由定居昆山的道士殷正亨、张德一主持的。那为什么昆山旧方志里没有记载这座周泾天妃宫呢？窃以为，这跟编纂年代有关。元《至正昆山郡志》内容极为简单。至明弘治《昆山县志》编纂刻印时，太仓已经独立建州，不再属于昆山管辖，故在当时方志中并没有出现关于周泾天妃宫的内容。笔者认为，周泾天妃宫是在太仓属于昆山管辖时期所修建的，因此有理由确认为昆山妈祖信仰之渊源，距今已有700余年历史了。

时代在发展，如今的昆山已经是一座开放型的新兴工商城市。在众多的中外投资者中，台商无疑是较具代表性的一支。据不完全统计，如今在昆台企有4000多家，在昆台商、台胞10万多人。为了让在昆台商安居乐业，我市一方面加大对公共设施的建设，为台商群体营造一个安全、舒适、便捷的生活环境，同时针对该群体的特殊性，还开设了一些与之相关的配套设施以满足其精神需求，例如以重建的千年古刹慧聚寺为依托，修建起了以妈祖为中心、满足台胞信仰需求为目的的宗教活动场所，让他们更大程度地获得归属感。

据《台商在昆山》记载：2010年9月15日，台湾海基会江丙坤、彰化县卓伯源、鹿港县王美惠等一同在鹿港天后宫恭请妈祖出祖。妈祖从台湾出祖后，驾临杭州机场，阴差阳错地在杭州城里绕了一圈，晚上10点30分抵达昆山慧聚寺前广场，进入临时行宫。9月19日9时9分，迎驾和安座仪式准时开始，仪仗队、护卫队、主祭团、陪祭团在钟鼓声的指引下拉开序幕，以江丙坤和大陆海协会李亚飞为首，两岸各界知名人士共同组成的祭祀团庄严隆重的行至祭祀会场，向妈祖致以崇高敬意。

如今，慧聚寺每年都要举行以慧聚妈祖为主题的各种文化、体育、观光、公益活动及隆重而盛大的妈祖回娘家仪式，有理由相信，凭借着慧聚妈祖的信仰力量，一定能在昆台之间书写了两岸文化交流的新篇章。

（感谢作者供稿，原文曾发表于《昆山文史》第28辑）